| 我愛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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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◎長庚大學醫學系醫學生 翁仁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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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每個週五夜晚，和幾個朋友在醫院外的巷子裡吃著宵夜，分享著這一週的心得感想。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在鈴聲來之前的那個話題，是一個病人如何的拷問我的菜鳥同學。只是後來的鈴聲打斷了我們的笑聲，那頭傳來媽媽的聲音，問這個週末能否回南投一趟，接著便是她止不住的啜泣聲以及拚命想冷靜下來而斷斷續續的話語。她告訴我外婆最近的就醫檢查結果：因為是C肝帶原者，每半年一次的常規超音波檢查跳過了一次沒做，接下來這次超音波竟然就掃出了一個5公分大的腫瘤。我記得那晚，媽媽泣不成聲的愁容迴盪在腦海裡，重重的壓著我。儘管外頭的深夜寂靜，這通電話擾亂了一池清晰思緒，當下我只管收拾行李及混亂的情緒。
在秀傳醫院診間外，儘管我如何否認，但腦子裡卻是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劇本。我質疑那份超音波報告，我堅信外婆得的是那些書本上所有良性的鑒別診斷，我相信當我們走進去以後醫師會宣布好消息…只是終究我們還是沒有那個福分。走在最前頭的是舅舅，他在聽到醫師病情解釋後跌坐在地上，我走在後頭跟進這小小的診間，空氣凝重到讓人窒息，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外婆，那不知所措的眼神，像是被死神誣告一樣，罪名是「肝細胞癌」。
還記得那時候外婆哭著說不想動手術，那皺著眼角泛出淚痕的臉龐，至今都還能深深的劃傷我。因為自己是醫學生，我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家人們崩潰大哭、一次又一次看著疾病復發轉移、那一次高過一次的胎兒蛋白數值深深的打擊著我，「沒用」─我只能這樣評論我自己，那麼多家人裡面最接近醫學的我，如果當時早點發現外婆的日益疲憊、如果當時知道她有這個危險因子而時時關心、如果當時有定時去關心外婆檢查的狀況，甚至當時以孫子的角色好好的抱抱她，好多好多的如果…，夜晚隨著高漲的情緒滿溢成淚水，但儘管枕頭濕了一遍又一遍，依舊改變不了的是我都沒來得及對您說聲「我愛妳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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