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秘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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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◎高雄長庚檢驗醫學科專業醫檢師 簡靖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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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必然是一個悲傷的故事
我已經能平靜敘述
因為它已經不是一個陰影了
我明白
每個人的生命中或多或少都有
些許無奈與悲傷存在
只是有人選擇面對
有人選擇把頭別開
我有一個秘密…
所謂的秘密，通常是不幸的，令人一但聽聞便終身難忘。而我，擁有一個秘密…
回憶是一條落著淚水的小溪，延著溪裡的源頭，無奈地搖擺著渺小身軀，往下游走去，不是不想回到過去那般和樂氣氛，而是，現在的我們，根本已不在是過去的我們。
「媽媽，地震了！」我驚呼！
921那年，7.2級大地震，無情震毀了我心目中的香格里拉－雲林縣草嶺村掘畓山。親人的遺體，是那樣地扭曲變形，糾結的心一度久久不能自己，大夥的面容覆著一層死灰，心中的迷宮，到底仍是走不出吶！一夕之間，山河變色，爺爺、大伯父、大伯母、三伯父…都沒了！甚至連家鄉的根，昔日的香格里拉都驟然消失，滑落到草嶺潭的斷垣殘壁！依稀，爺爺的叮嚀迴盪於耳際，此刻，就像紅樓夢中劉姥姥的一席話…散了、散了。在19歲這年，我嚐到人生巨創，來不及體會，像剛哭泣過的孩子，仍心有不甘的抽搐著。我仰望天，天灰藍不語；觀之地，地沉穩無語，詭譎的氣息瀰漫。許久，我才漸次明瞭，世上的一切都不會因為我的悲傷而改變，有很多不幸，彷彿早就存在了。當你走的意氣飛揚、顧盼自得，他突然出現，挾著毀滅的力量，讓我猛然醒悟，原來，他早就在那裏。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，是幻覺嗎？但偏偏卻是那樣真實，咄咄逼人，叫我永遠牢記心中，醒來方知不是夢。
殘酷的戰爭，支撐著所謂歷史，於是歷史跛著腳踽踽獨行，矛盾啊！歷史並不愛戰爭，卻不能拋棄它。我在城市關掉最後一盞燈的同時，害怕起自己的孤單。曾經是最佳避暑勝地－草嶺掘畓山，不在了！那夜啼的公孫鳥，是否還會為那被石虎叼走的孫子，而「公∼孫、公∼孫」般的椎心鳴叫呢？堂哥餵養的台灣獼猴，還會接過我手中的香蕉嗎？大梅花鹿還會以那骨碌碌的眼神望著我嗎？親愛的爺爺是否還會坐在廳堂前，不經意地塞給我兩百元，囑咐我要好好念書嗎？不會了，所有的一切都已物換星移！那年中秋，分外鮮明的滿月，好刺眼！
過去那段期間，仍不時會想起老家庭園前的一排愛玉，和大夥兒在廳堂裡爭相拜年的熱鬧光景，那股思念就像小偷般，總伺機掠奪我的片刻愜意，哀傷的情愫益發強烈，我，打結了，結在一團自個兒築構的盤絲洞內，慌了。
真實人生是由一連串意料之外的音符，譜成的不和諧協奏曲，沒有低高音，就失去意義，在走調的時刻，我才恍然聽出主旋律中暗藏的玄機。一個人克服悲傷需要花多少氣力？生了病的心什麼時候會好？我已無法估算。我了解，我的心中還有一個病號，我將它放在只有我知道的位置療養，並且在四周裝置了隔音軟墊，保護它，因為實在太脆弱了，深怕不小心碰觸，便會全然潰堤。對我來說，悲傷是不可能被克服的，但會隨著時間漸漸逝去。當我在歲月磨洗中漸漸堅強，悲傷或許就不會那麼容易侵蝕我的情緒吧！有許多事，在還不懂得珍惜之前已成舊事，有很多人，在還來不及用心之前已成故人，再多的「如果當時…」，也都徒勞無功，只不過是揶揄自己，提醒自己更多已浪擲的過去罷了！
這麼多年恍然行來，讓我看見心裏晦暗的角落，也讓我慢慢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，它告訴我，它該出院了。於是我提筆寫了下來，我終於敢把那不見天日的悲傷釋放出來。壓抑是沒有辦法讓我走出憂傷的，被迫溝通只會加重憂傷。曾經失去，如今知道要開始珍惜。希望每個人都要適切地活在當下，並且真誠的關心四周有緣之人，也希望我的切身疼痛，能喚起社會現實衝擊下，已快消失的－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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